[璧喻]归属

⚠️避雷预警很重要!!!!

⚠️(苦逼单恋的)云谨第一人称

⚠️太洁癖或者喜欢云谨的就别看了,被雷到我也不会道歉的(?)



 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没有千面之影出现过的世界。我或许可以和东璧继续在安西都护府共事,他做他的司马兼名捕,我当我的录事参军。


  我甚至梦到了那个世界。东璧办完案,把卷宗交给我检查,结束一天的工作后,我们在宵禁前到一家胡人开的小酒馆里一起喝酒。我并不是很会喝酒,半醉半醒之间,我看着东璧,差点就要倾诉出我对他的感情。


  这并不是一个好梦,它是一个梦魇,千面之影最终还是出现了。他是多么疯狂且浪漫的一个人,甚至在属于我的梦里他都能把一整条街上的灯火变成橙红色的银河。西域真的太干燥了,火舌舔舐木质的房子,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。原本坐在我对面的东璧拔出刀夺门而出,杯盏被他碰倒在了桌面上。千面之影还是把东璧从我身边夺走了。


  我从梦里惊醒,出了一身汗,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大火。


  已经是清晨。空桑是个宜居的好地方,每天早上我都能听到鸟儿们的叫声。我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换好衣服,走到空桑餐厅里打算用一顿丰盛的早餐,却发现空桑餐馆今日没有营业。


  我才想到今天是中元节,空桑的少主给所有食魂放假了。食魂活得久,在人间的知己是不能一直陪伴食魂的,中元节是祀亡魂的日子。我只好回到自己的住处,简单煮了粥喝。既然是放假,那东璧的办案处必然也不需要我去报道工作。但双腿好像是不听使唤一般,我走到了东璧的住处前,我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。


  东璧很快就给我开了们,他露出有些诧异的眼神,大概是以为我忘记了今天是中元节,他说:“今天全体食魂放假。”


  “我知道,”我朝他笑笑,“晚上有活动,有演艺社准备的话剧,有京剧表演,毕罗那孩子也会上去说书,要一起去吗?”


  东璧刚要开口,他表情没什么变化,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,于是我马上补充道:“结束后大家会一起去放河灯。”


  放河灯的话,他一定不会拒绝的,毕竟曾经泉州寺那位僧人对他有恩。果不其然,东璧点点头,让我晚上去的时候来叫他。


  我回去的路上脚步十分轻快。在空桑的这几年,我努力帮助东璧适应这里的环境。我知道东璧认为自己性子清冷,不近人情,但我希望空桑友好的环境可以改变他。


  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东璧了。在阴冷的牢狱中的、像是被囚禁起来的野兽的东璧。那段时间我时常去牢里探望他,并且劝说过他多次。但无论我说什么,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:“有他的新消息吗?”


  他抬头,我害怕看到他阴翳的双眼。


  不该是这样的。他应该意气风发,他应该是光明且威风的东司马才对,我不想他成为死囚,不想看到他最终走向刑场的那一天。但我只能叹一口气,看着关押他的牢房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线索,告诉他:遮一遮吧,被狱卒看到了去告状不好。他最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递过去的幕帘。


  虽然东璧工作向来严谨,但他在追查千面之影相关案件的时候是最有干劲的,他可以孜孜不倦地研究线索到深夜,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。我能看到他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时勾起的嘴角,虽然我并不能理解到底哪个点有意思。


  即使现在想起来很不甘,但我必须得承认那样子办案的东璧实在是很吸引我。自从他入狱后,我就没有再见过那样的东璧了,直到我和假冒的御史大人把他偷偷带出牢狱的那天。


  那天我看到他眼中的熊熊烈火再次燃起。他像是冲破牢笼束缚的野兽,终于可以继续追杀他的猎物。我知道他又会继续追查千面之影的案件了。我劝阻他,此次本是想借侦破李长史失踪悬案让他出狱,可我却没想到又与千面之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
  整件事情结束后,被楼兰王用长枪贯穿身体的三鲜脱骨鱼不知所踪,我们回到了空桑。我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局。


  东璧再也不是从前的东璧了。虽然他可以和余湘玩桌游,可以协助警务部拍摄普法短片,但我知道,他眼里的光灭了。



  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。  


  把回忆抛在脑后,快到了中元节活动的时分,我和东璧一起来到了临时搭起来的室外戏台。新来的那个食魂唱京剧好听极了,赢得了众人的掌声和欢呼。毕罗的节目是说书,东璧说,他很有说书的天分。


  我还记得毕罗来到空桑的那一天,东璧难得不是通过通讯器欢迎新食魂,而是亲自出席了欢迎会。他似乎想从毕罗那里听到些什么,但毕罗从头到尾只是略带遗憾地说自己没有成功复国。


  我把注意力拉回来。一阵掌声过后,毕罗上了台。他带着温和的笑容讲着前几年在大漠黄沙的地方发生的事,神秘的怪盗千面之影和奇妙的西域传说。


  台下的观众纷纷沉浸在故事之中,而我却心不在焉。我转过头去看东璧,看到他眉头皱起。故事结束后,大家纷纷讨论着千面之影。


  然后我们和一众食魂来到了河边,空桑的少主发给我们每人一盏荷灯,我看到东璧在灯上写了那位僧人的名字,写完之后又仿佛还没写完,毛笔尖在那个名字边上顿了好久,纸做的灯被墨水打湿了好大一块。最终他还是没有多写什么,把毛笔递给了我。


  我没有什么逝去的亲人朋友可以悼念的。放河灯也可以祈求幸福和平安,那么我想要的,是东璧可以放下他心中对三鲜脱骨鱼的执念。这显然不是什么可以往荷灯上写的东西,于是我把毛笔递给了站在我身边的下一位。


  众人陆陆续续地将荷灯放到水面上,一盏盏荷灯随着水流慢慢飘远,漂亮极了。小孩子们在欢呼,也有很多在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祝福语。


  “空桑真是个好地方。”我说。


  “是啊。”东璧有些心不在焉,我知道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。事实上,他来了空桑之后已经努力表现得很合群了,但我不知道其余人能不能看出来他并不享受平和宁静的空桑,他也并不喜欢在空桑安逸的日子。他只是,没有回去的理由了。


  “你可以说真话的,东璧。”可能是我积郁已久,今天频繁记起往事,我完全不顾周围快乐的氛围,朝他喊道:“你说你不喜欢这里,你不想要这种日子,你不想搞什么空桑办案处,不想每天处理一些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!”


  我知道我失态了。兴许我的声音还在颤抖,本来还在互相聊着天说笑的众人都停了下来,往我这边看。


  “抱歉。”这句话是朝东璧说的,也是朝着少主和众食魂说的。


  我再也没法在河边待下去了,迈开腿就快步离开了,我听到少主在喊我的名字,臭鳜鱼和青团在问云谨哥哥怎么了,但都被我抛在了脑后。


  真是一个不太好的中元节,最后我只能翻看现代法律书本让自己不去想关于东璧的一切,直到深夜犯困。


  后来我和少主申请了调到警务部去工作,她答应了,说是等过一段日子再回去东璧那里也行。如果可以的话,千面之影不消失也没有关系,我希望东璧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。在警务部没有见到东璧的日子我过得十分不安,我太想他了。



  半夜里,我是被德州急切的敲门声弄醒的。


  “东璧不见了。”德州喘着气说。


  我的第一反应倒是没有惊慌一类的情绪。我早该知道的,他不属于空桑,它属于猎场,他天生就应该去追逐他的猎物。但难过与失落还是重重地压上了我。


  “他不至于不辞而别,他没有说什么吗?”我觉得有些奇怪,问德州。


  “抱歉,之前收到预告函的时候没有告诉你,少主说怕你……”


  我在心里自嘲,我对东璧的担忧有这么明显了吗?随即我的失落感被愤怒替代,我们在空桑平和的现状又被三鲜脱骨鱼打破了。这是一种出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。


  我跟着德州去了现场,预告函里写着今夜千面之影将盗走东璧龙珠。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,东璧对三鲜脱骨鱼使用的奇怪药物都十分熟悉,他不至于被药迷晕。


  我们在窗框上发现了三鲜脱骨鱼和东璧的脚印和指纹。


  多么大胆的挑衅啊,仿佛在说:你看,东璧龙珠就这么自愿和我走了。


  真的,好不甘心啊。



  三鲜脱骨鱼和东璧都没有刻意隐藏踪迹,因此我、空桑少主、德州和阿符第二天晚上就找到了他们。


  他们在人间。


  夏末的热意尽数散去,刚下过雨,空气又湿又冷。三鲜脱骨鱼和东璧躺在湖边的草地上。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着,周围昏暗无比。我的视力并没有东璧那样好,借着手上灯笼的光,我们朝他们走近。


  他们两个身上都布满了有大有小的伤口,有些还在往外渗着鲜血。两人都衣衫不整,被划了好多道口子,显然是大打了一场。


  东璧站了起来,他的长发披散着,脸上和脖子上粘着发丝,嘴角有淤青,我猜测是因为三鲜脱骨鱼特别擅长近战。


  纵然浑身是伤,狼狈不堪,我也注意到东璧那双金瞳变得炯炯发亮了。那是一双我想念已久的眼睛。是只有提到和三鲜脱骨鱼相关的事情的时候,才会有神采的眼睛。像是黎明破晓时徐徐升起的朝日,像是雷雨过后从密布的乌云后面冲出的太阳,那双眼睛在这个阴湿的黑夜里发光。


  从他站起身面对我们到现在,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,他当然不会因为我发红的眼眶而露出什么不一样的神情。


  少主急切地走到他们身边问他们怎么回事,三鲜脱骨鱼这才不紧不慢地坐起来,一手撑在草地上,一手随意地搭在支起的一条腿上。他的束发带松散到快要掉落,堪堪维持在发尾,脸上有一条细细的刀痕。明明如此狼狈,他还是露出了招牌的挑衅又漂亮的笑容,碧眼弯弯。


  “好久不见啊,空桑少主。”


  三鲜脱骨鱼的语气闲散,并且不把我当回事。我曾经和东璧说过,三鲜脱骨鱼和我们是同路人。是我错了,他和东璧才是一类人,而坚守典籍上的律法的我才是和他们背道而驰。但我没法抛下律法,我想,也许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东璧。


  楼兰一战似乎并没有对三鲜脱骨鱼留下什么影响,又或者是,我看不出他改变了些什么。总之,他还是那个狡黠聪明、对东璧来说充满吸引力的怪盗千面之影。或许我们三个的共同点是都很固执。


  少主和他们的谈话内容我在来的路上就差不多已经猜到了。东璧会离开空桑,少主会尊重他的决定。但当事实真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还是觉得快要被挫败感压垮。在空桑的这几年,无论做什么都没法改变东璧。


  我是第一个转身往回走的人,德州和阿符跟上,少主依依不舍地嘱咐他们快点找个医馆治伤。


  我听到三鲜脱骨鱼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抱歉把东司马给偷走了。


  我简直想笑,他又怎么需要用偷的呢。从他出现在东璧龙珠生命里的那一刻起,像是宿命一般,东璧的灵魂就被他点燃。


  德州叫住了我,让我等一下少主,我只好站定身子。没法听到少主和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,我的脑袋里开始想象东璧见到那张预告函的反应,是愤怒?是诧异?亦或是兴奋?我开始后悔前几天没有去空桑办案处和东璧呆在一块。他和三鲜脱骨鱼离开空桑后去了哪些地方?去干了什么?他们之后又会去哪里?打算做些什么?


  我不能再想了,我知道这些以后都与我再无关系。


  少主小跑着跟上了我们,我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东璧和三鲜脱骨鱼。


  三鲜脱骨鱼仍是坐在地上,东璧站着。周围没有灯火,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。我只看到三鲜脱骨鱼朝东璧伸出了手。


  在东璧拉住他的手之前,我回过了头,朝前走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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